湖南省图古籍修复师的指间毫米与千年

拆解、去污、修补、压平、裁齐、装帧……古籍怎么修？古籍修复师施文岚为你揭秘。

文 | 图 湖南日报 唐俊 吴小兵

无影灯下，泛黄的古书千疮百孔。施文岚凝神静气，裁下只有半粒米大小的纸片，将它细致地用毛笔贴在虫蛀孔上。仿佛穿越千年时光，她用手指拨动古今的对话，一本本原本破损的古籍，在她的手中“起死回生”。作为湖南省图书馆的一名古籍修复师，施文岚已经在古籍修复室工作了27年。古籍修复有拆书、编号、整理、补书、折页、剪页、喷水压平、捶书等十余道复杂工序，“每一步都如履薄冰”。不仅如此，修复师们还要遵循“修旧如旧”的原则，施文岚现在所用的补纸，都是馆里老师傅几十年前买的老纸。

在施文岚看来，这份工作需要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，更要耐得住寂寞。二十多年过去，她仍将老师傅的叮嘱挂在心间：要做就做一辈子。施文岚的办公桌上，摆着镊子、针锥、挑针、排笔、木槌、尺板、木锉、毛笔等工具。完整的一套修复工具，有四五十种之多，其中不少都是修复师根据情况自制的，她用的一套工具是师傅留传下来的，已有50多年历史。

“补书”就是将修补纸打湿后，覆盖古籍书页的漏洞处，用毛刷子、毛笔等刷平后，再去除多余部分的补纸。柜子里的补纸，都是历代修复师们留下的老纸张。契合书籍的古味，是修复组的“宝贝”。有的书实在太破，要像拼图一样，一点一点去猜各个部分的位置，把残破的碎纸修成一页。中间有太多环节要考虑，修复古籍是个寂寞活儿，最重要的是心静。

施文岚在破洞的地方轻轻涂上自制的浆糊，再把补纸贴上去，最后再一点一点的将补纸上多余的部分用镊子轻轻揪下来，很多时候要精确到毫米。补好一页纸，施文岚用了两个小时。她说：“这已经是快的了，有时一天都修不完一页”。

古籍的破损情况千差万别，他们不仅要具备化学、生物、书法、美术等方面知识，还需要在材料、笔迹等领域有一定研究，才能更好地对受损古籍进行修复。

锤书：将修补好的书页需放在平整的石墩上，用铁锤沿着边缘捶打平整；裁齐：施文岚在对修好的古书进行毛边修剪；装帧：用线装订修复好的古籍。

古籍修复是一场快与慢之间的交战，一方面，大量古籍急待抢救，另一方面，修复本身需要耐心，快不得，在修复过程中，每一个动作都很轻，轻拿轻放中，书页似有千钧，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沉甸甸的历史。“再快的速度，一年也只能修一两套书，十几本的样子”施文岚说，装订结束的时刻，也是施文岚内心最激动的一刻，而下一本书的修补又是新的期待。